第六六七章 割袍(上)(3/5)
与盐商打交道的文人,也因着才华、名声、关系,而分三六九等。
其时,有外省儒生游历扬州,见扬州儒生遇到盐商,低头恭谨道:昨日至府中叩谒安否,知之乎?盐商连话都没回,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,正眼都没瞅一下就走了。
一时间外省儒生错愕莫名,直呼乾坤颠倒、士商易位、大顺要完。
但显然,这吴敬梓的名声,非是那等能被盐商“微颔之、不答也”的人物。至少他的朋友圈里有几个能人。
郑玉绪正要叫人捧个二三十两银子打发了了事,又看了看拜帖,读了一下里面的典故,心下一动。
将已经要去准备银钱打发的下人叫住,道:“且慢,我自去迎。”
出了门,远远便挤出了笑容,拱手道:“敏轩兄!这是从何处来啊?快请进!”
吴敬梓见郑玉绪来迎,心想我言此事,于民多有不利。
只是,春秋战国之义,士为知己者死。
昔日我落魄时候,不发一言,其父便赠银百两于我。为人者,当知恩图报。
他今日若是叫人送些钱于我,只让我走,我亦算是了却了一桩纠结。
然他今日竟来亲迎,此等知遇,不可不报。
有恩不报,岂为人乎?
一想到自己写的讽刺小说里的那些丑恶嘴脸,再想着自己家里因为分家产的那些破事,吴敬梓终究还是决定不要做自己讽刺的那种人,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,亦算是圆满一下儒士对春秋战国侠义的精神满足。
寒暄几句后,引入堂中,郑玉绪问道:“敏轩兄此番前来,有何见教?”
吴敬梓道:“此番不为别的,正为郑兄心烦事来。昔者,淮阴不忘老妪一饭之恩,侯赢思报信陵驾车之义。吾尝思慕之,今日前来,正为此事。”
郑玉绩心下大喜,知道这吴敬梓有几个知己好友,都是些有本事的。如那金陵名士、颜李古儒之学南传的领军人物程廷祚,便与吴敬梓相交颇深。
真正有大本事的,自不会来做这幕僚门客。而颜李之学,又重实学,不似那等只会吟诗作对的学问。这程廷祚能以此人为友,亦足见此人有些手段。
郑玉绩想着自己手底下的幕僚们无解的盐政事,难不成竟要落在此人身上了?
想到此处,不禁故意开怀道:“敏轩兄来的正是时候。如今盐政改革之说,天下传的沸沸扬扬,兄弟我正手足无措呢!”
说到这里,吴敬梓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,心里难受的紧。
这盐政改革的事,实际上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。也因为这事,他和自己的朋友程廷祚闹到了绝交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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