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辜振威和黄灿（1/5）

和谭云梧草草告别后，秦薇筱坐在车上，一路无语，她隐隐觉得黄灿偶尔会从后视镜里偷看自己，但她不确定，也没有精力去确认，她觉得自己心里被塞得满满的。她承认谭云梧的话很有说服力，也许富人的世界，或者说很多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，没有对错，没有公平与不公平，只有实惠和结果，不管自己如何不情愿，也总要分出一个胜负高下，也许一时的感觉跟长远的利益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，但她很难说服自己去放弃一直以来的精神图腾，那种对自由的向往和对苛刻勉强自己的厌恶唾弃。

她想到了辜振威，觉得他就是自己精神上的伊甸园，他身上有很多以前她渴望的特质，强硬、冷漠、对于强权的不屑和反抗，目空一切的对自我的追求，尽管在前行路上他对未来还充满了迷茫，尽管就像谭云梧说的那样，他已经三十出头了，在人生之路上却还是漫无目的。其实他是有梦有爱有理想的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能去努力追求，是为了父亲吗？还是因为他自己的惫懒。她喜欢辜振威，喜欢他的洒脱自我，也喜欢他的英俊不羁，喜欢他紧锁的眉头，喜欢他的嘴硬心软，喜欢他的孤独清冷，也喜欢他的那两条大长腿……但是她对他不只是喜欢，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把他当作自己精神的延展。她此刻正在感受着尹雪琮的生活，用她的肉体，却包裹着自己的灵魂和精神内核，这是种奇怪的感觉，她在想，如果她用自己本身的模样面对辜振威，他还会不会对她这么温柔宠溺，而她还会不会这般轻松自在。秦薇筱对于自身，是有点自卑和不认同的，就是因为有了尹雪琮这件外套她才可以释放自己，肆无忌惮，如果她依然顶着自己的肉身，大概依然会像从前一样趋于沉默不语，平淡普通。

“小姐，直接回家吗？”黄灿忽然问道。

秦薇筱一愣，缓缓答道：“黄灿，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又漂亮又安静吗？我想一个人去待会儿，想想问题。”

“知道，小姐，离这里有点远，有个湖区，那里的湖漂亮极了，还有很多树木花草。”

“那就去那里吧。”

“小姐你饿吗？需不需要我买点东西带过去？”

秦薇筱觉得他很细心，说了句好的。于是黄灿就在附近停车给她和自己买了两份快餐。

到了湖区，黄灿静静地把车停下，秦薇筱下了车来到湖边，湖面上吹来一阵微风，她心头涌上一种释然的舒畅，她还没有来过这里，看着泛蓝的湖水，被风吹出一叠叠的皱纹，还闪着粼粼的光，那种美一时让她迷了，呆了，说不出话。黄灿远远看着她，既不离开，也不走近。

秦薇筱听着不远处的鸟鸣和树叶扑簌的声音，心中痒痒的，好像所有的不快瞬间已离她远去。

她忽然想起黄灿，回头对他喊：“黄灿！”

黄灿便锁好车门，拿着吃的，一路小跑，冲着她而来。

秦薇筱看到他的身体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边，朦朦胧胧中好像一个天使。

黄灿越来越近，秦薇筱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颊，他的脸像从金光中慢慢浮现，他的五官相当周正立体，虽然不及谭云梧的成熟和辜振威的俊美，却让人感到安心舒服。他对她微笑着，秦薇筱也不禁对他嘴角弯弯，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，他们只是偶尔相遇的两个普通男女，他不是她的司机，她也不是他的大小姐。当然，她确实不是他的大小姐，但是他不知道，当他面对平凡的秦薇筱时笑容是否会依然如此和煦温暖？还是两人就像街上千千万万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就那么走掉，再也想不起曾经见过？秦薇筱想一定是后者，所以心里又有了几丝伤感，难道平凡是一种错误？那么又是什么样的神秘力量决定了谁出色，而谁又平凡？她该向这种力量屈服吗？就像她人生中的前二十六年？

“小姐，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，就随便买了点。”黄灿的声音又柔又暖。

“我现在不饿，只是想有个人陪我一会儿。”秦薇筱笑笑。